禽chin

灣家人。懶癌末期。茶葉和紙本書。
歐美同人相關。冷CP雷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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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MR][Minewt]Silence

Rating:G
Relationships:Minho/Newt
Warning:涉及電影及原著相關內容的警示!


已收錄於〈Take a breath and count the stars〉一書。

可作獨立文章閱讀,但建議搭配Take a breath and count the stars本篇一同觀看。
本篇部份有作篇幅上的增長與修改,會盡量在這幾天再慢慢釋出更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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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注意到你最近總是盯著圍牆看。」

 

Newt轉頭,就瞧見Minho猛地把兩手裡盛著奇怪顏色的湯和蔬菜燉肉的托盤,哐啷一聲往那片鎮日風吹日曬的木頭桌面甩去。其中一盤逆時針滑行了半圈滑到他的面前,碗裡液體受力學作用大幅度搖晃,飛濺了點沾上托盤外圍和那些金屬餐具上,Newt魂遊天外想著居然沒將那些食物跟著甩出去還真是可惜了——

 

「別想做什麼危險的事,楞頭。」

 

Newt撩起視線,Minho背光的臉讓他看上去就像被一大塊陰霾籠罩,和此時此刻的天空一樣。

「Well,那可得看你對危險的定義是什麼了,隊長。」

 

Minho瞇縫起眼盯視著他,狹長目眥裡鑲著的黑眸瞧不出情緒,直至半晌才勾起半邊嘴角:「油腔滑調。」

 

他長腿一跨坐上Newt對面的空位,拎著湯匙戳進盤子裡,再抬手便是把滿滿的食物塞進嘴巴。他進食的速度迅捷但不粗魯,態度認真地像在對待新一輪變換的迷宮地圖。

 

「Fry pan堅持餐點一人一份,不可由他人代領。這樣他才不會記錯哪個人領過了而哪個人沒領。這該死的迷宮就我們這群苟延殘喘的空咚,每天活像無頭蒼蠅在外頭瞎轉,還有好幾隻渾身粘滿捕蠅紙的大塊頭怪物等在轉角要活生生拔掉我們的翅膀,將充滿毒液的針扎進我們體內。你說他瞎卡的腦容量是能有多小?」Minho在嚥下食物和塞進食物之間的空檔叨叨埋怨,三言兩語就讓一整群幽地鬥士個個中槍躺地,背部插著把名為從Minho嘴裡噴出的毒舌箭矢。

 

Newt挑眉,從對方一堆廢話裡挑挑撿撿出他比較在意的那一個:「那你這盤食物是怎麼來的?」

 

「就憑我飛毛腿隊長的獨特魅力。」Minho得意洋洋,另半邊沒翹起的唇角這時也彎了起來。

Newt翻眼,連吐槽回去都嫌費勁。

「所以,你今天有什麼計畫?」

 

Newt聳聳肩,意興闌珊撥弄著手裡的餐具。

歷經前幾次體力不支的慘痛教訓,他們逐漸摸索出一套規則,只要跟著小隊連續進入迷宮探勘七天的人,便可在次日獲得一整天的休假,由資歷最淺的飛毛腿開始輪流。今天是Newt的休假日,明天則輪到Minho。

「四處看看,也許到地裡走走,那些番茄再過兩天就能開始採收,我可不希望這時候出任何差錯。下午再去大屋那裡晃晃,Zart說有幾間屋子的屋頂破了洞,得花點時間修補,要是中午過後太陽還不露臉,這場雨遲早得下下來。」他隨自己的話將目光往遠處飄,在移到某一面高牆上時,卻怎麼也無法再移開來。一股晦澀難名的思緒如蜻蜓點水濺起的水花,匆匆浮掠過Newt漂亮的琥珀色眼眸。

「然後,也許,我會爬上一面牆,從上頭觀賞你們在迷宮裡東逃西竄的蠢模樣,再順便看看圍困住我們這個世界的外頭是怎麼他媽的美麗。」

「Yeah,那可真是個好主意。」Minho噴出帶笑的鼻息,「我會先幫你在安息地裡挑塊好墓碑的。」

 

Newt收回了目光,挑起唇,狀似不經意地玩笑:「照得到陽光那種?」Minho沒看Newt的臉,但他靈敏的耳朵能聽出少年話裡那種隱含諷刺的愉悅。

 

「照得到陽光那種。」他附和,「上頭用刀刻上你的大名,再把和大夥兒刻在石牆上的你的名字中間槓一條線──」一碗雜菜清湯被狼吞虎嚥灌入肚腹,Minho一邊說話的同時一邊將盤裡剩餘的食物風捲殘雲,好像吃飯和講話是用兩個不同的嘴巴在進行。

他胡亂將用畢的碗盤堆疊一起,不經意往前睨了眼,正好看見Newt低下頭,端著半匙蘸了肉汁的馬鈴薯泥往嘴裡送。他用雙唇抿進稱不上美味、但尚可入口的糊狀食物,自嘴角探出的舌尖舔去唇邊遺留的棕色醬汁,塞得微微隆起的腮邊緩慢鼓動著細嚼慢嚥。

這傢伙進食的動作就和他的英式聲腔一樣性感優雅,連髒話都能罵出一種渾然天成的高尚。

沾染清晨霧露的髮絲軟綿綿塌在頭頂,髮尾卻被睡得支楞亂翹。Minho有些出神地盯著Newt隨雙眼眨動不停撲搧的金色睫毛,莫名覺得心口搔癢不已,像有只小貓的貓爪不住在上頭抓撓。

他掐準時間,在Newt再舀起一匙食物塞進嘴巴時,猛地伸手按上對方頭顱,用力揉了兩把那頭和自己想像中一樣柔軟的短髮。

 

「吃快點,我可不想你錯過我出發時的英姿。」

然後在Newt氣急敗壞將湯匙朝他扔過去之前抓起托盤飛快落跑。

 

 

落雨前的濃重濕氣覆滿整片幽地,似乎連吸入的空氣都鍍了層鉛一般沉重。

遠方鋼灰色的雨層雲攜裹著山雨欲來的節奏橫過空際,欲以雷霆萬鈞之勢吞沒世間萬物。

 

Newt慣常來到迷宮大門前,目送行者踏入千變萬化的迷宮中。

 

Minho佇立隊伍最前端,雙手負在背後,他高聲複誦了遍進入迷宮的注意事項,在其中幾名飛毛腿發出預備插話的第一個音節時要對方閉上瞎卡的臭嘴,像隻壞脾氣的牧羊犬,一旦察覺有膽敢挑戰他威權的羊隻,就狂吠得對方無法還口。

要在平常,Newt肯定能因為發現了那幾名總想插嘴的飛毛腿是Gally的朋友而暗自竊笑;可現在的Newt,卻只是靜靜眺望著眼前那面高牆,半個字也沒能聽進去。

 

他們以前遇過幾次這種突發狀況,在濛濛細雨或大雨滂沱中強硬前行,最後卻付出遠比遍體鱗傷還慘的代價。有人因地面濕滑沒留意弄斷了自己的臂膀,有人受雨水蒙蔽徘徊在迷宮裡,再也沒能找到回家的路。

在吃過幾次悶虧後,Alby召集了眾小隊長,花費近半天的時間開會討論,嚴格下令往後氣候不佳的日子裡,在雨滴下來的那刻,所有人無論身處何處都必得即刻返程,無須為此斷送掉自己的健康或者性命。

牆壁內部傳來大門開啟前的齒輪轉動聲,喀嗒喀嗒,一分一秒如此精準,像把尖鍬鑿在心底最脆弱柔軟的區塊。

 

Newt忽然有種自己此時就像舞台上四肢被縫入絲線的小丑,任憑頭頂的十字板操縱。

或悲或喜,或坐或站,或前行後退,或生存消亡。

他在底下看不清臉譜的觀眾面前,被迫表演一齣齣荒誕可笑的戲碼。

 

他們這些人就好似受困於水晶球中的人偶,被無數雙眼睛透過厚厚一層玻璃觀賞。他們無處可躲,也無處可逃,水晶球外的人只需動動指頭,他們的世界便隨之天翻地覆——

 

他突然好想爬上去,爬到圍牆最頂端,遠眺外頭的景色是不是就和幽地裡這片綠意盎然得可悲,想像自己終有一天能在真正的土地上失足顛仆。

 

Newt想,如果他能夠成功爬到圍牆頂端,然後不顧一切跳下去——

能不能就此夢醒?

 


 

Minho重新踏入隊伍同眾人靜候大門開啟的那刻。

他習慣二次檢查身上的行者配備,抓抓那裡又拉拉那裡,確認沒有任何遺漏或者失誤。接著轉頭巡視了Newt兩圈,才後知後覺想起對方今天休假。

 

他感覺得出Newt近幾天來的無精打采,他偶爾能從那對精緻的眉宇間瞥見驀然劃過的茫然失措。這在幽地不算常見,也絕非罕見,每個月被籠子送上來的菜鳥在拾回自己的名字前,總會陷入名為低潮的情緒輪迴中。直到現在,這些已經愈來愈習慣幽地生活的男孩們,依然不時能在午夜夢迴聽見彼此壓抑的哀求啜泣。

不善思考的神經細胞在腦袋裡兜轉一圈,最終歸咎於逗留在金屬色蒼穹邊角那塊遲遲未散的塊狀烏雲。

 

Minho深吸口氣,讓清晨冷冽的空氣衝入大腦醒神。

這一天就和過去的每一天大同小異。

他會與今日的搭擋進入迷宮探索,記住每一個轉角的變化和路線的移動。這場雨可能會下下來也可能不會,然後他們會在太陽落到牆下之前依循原路返程,在傍晚固定的關門時間之前踩線。彼時Newt會和現在一樣在幽地門前迎接自己,嫌棄他的渾身汗臭,嘲笑他在外忙碌整天後灰頭土臉的狼狽模樣;接著他們會一同前往廚房向Fry pan領取晚餐,在篝火旁瞎扯胡聊,在洗澡間裡洗去滿身疲憊時高聲歌唱,在柔軟的吊床裡俯瞰滿空星斗,在深夜無數絮語間緩慢墜入睡眠時,祈禱今晚依然能在夢裡相遇。

 

「今天氣候不佳。別在幽地裡迷路了,瞎客。」

Minho屈指往前遞出拳頭,像過去每一個跑迷宮的平凡日子,從彼此身上汲取力量和好運。

 

「迷路了你會來找我嗎?」Newt伸出拳頭,與對方的碰了碰。

 

Minho聞言咧嘴,一如既往梢著抹恣意的猖狂:「無論你跑去哪躲起來我都能找到你。」

 

門開啟時刮起的風切席捲眾人,潮潤的空氣裡挾帶著鏽蝕的金屬氣味,像巨人用他酸臭的嘴咆哮,妄圖藉此逼退欲染指他美麗花園的劣童。

大門往兩旁裂開一道縫,Minho抬手,兩人為一組的飛毛腿們隨即邁開步伐,按照順序魚貫而入,從那條愈顯寬敞的通道開始了又一天的負隅頑抗。

 

「嘿,Min。」

Newt突然開口,朝黑髮少年寬闊的背影高喊出聲。

仍在滾動的齒輪巨響蓋住了他的聲音,Minho快步的雙腿切換成小跑,藍色身影在Newt視野逐漸變得微渺。

「要是我掉了下去,你會接住我嗎?」

 

 

你會在底下將我接住嗎?

 

風捲走了他唇邊的話語,彷彿連最後一絲救贖也跟著煙消雲散。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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